2010
最近、
非常喜歡精靈王子在演唱會上唱的「只看著我」
聽了好多遍也不覺得膩，雖然歌迷實在太吵了
順帶一提的是這回精靈王子沒登場。
感謝還願意耐著性子收看本篇的讀者們
另外最感謝不離不棄的大師們
［１３］
徐賢按照著腦海規劃，走了最不花時間的路線回家，換了一套衣服再出門，甚至重新化了一遍妝。本來還想綁頭髮改變一下造型的，但仔細算一算，時間真的不夠充裕。
這是自己第二次代替秀妍學姊出場。
學姊準備離開辦公室前才接到新的資料，必須立刻改變明天的訴訟準備內容。她說電影票不能退，無論如何自己非幫這個忙不可。
拿著電影票、爆米花、可樂。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這樣很好。只是這才想到爆米花太早拿了，大概會軟掉吧，今晚第一次失誤。
沒有什麼約會的經驗，也沒有特別喜歡約會。
不懂得去配合對方的話題，或者是太想要配合對方的話題，反而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可以跟不熟悉的人，一點都不了解的人侃侃而談。
她很羨慕聯誼的時候，氣氛熱絡的那些人。
隨便一句話就能哈哈大笑的人們。
她總是在思考著。
腦袋很聒噪，喉嚨卻很安靜。
因為她總是想像了太多，一不小心就把可能交往的對象當成未來的伴侶。
想著彼此的生活習性、想著彼此的興趣等等。
之所以會想跟這個人在一起、
是因為她深信不疑著、
不管自己喜不喜歡這個人，這個人肯定不會喜歡自己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需要提前想像太多。
可以相處的時候相處，該分開的時候分開。
本該如此的事情，沒有什麼好多慮。
學習著只注重當下的人生。
代替別人約會，但也因為這樣自己一點壓力都沒有。
比約定好的時間稍微再晚個幾分鐘，那個人頭髮綁著馬尾，戴著粗框眼鏡出現。
帆布鞋、牛仔褲、休閒款式的西裝外套、外套、格子襯衫、帆布包。
都不是很強烈的色調，大概可以歸類是暖色系。
意外在夜晚裡很突出。
她不喜歡遲到，雖然可以忍受對方遲到，但也並不是那麼喜歡不守時的人。但她覺得這個人應該遲到，因為自己應該等著這個人。她想繼續一種期待的感覺，等待的滋味。
心臟砰砰跳的奇妙氣氛。
希望有個人來改變自己，甚至是拯救自己的氣氛。
偶爾規律到有些乏味的人生。
允兒接過徐賢手中的飲料，一手擁著爆米花。
「我們該往哪裡走？」突然地靠近了徐賢，頭湊近看著她手中的電影票。
因為動作太過自然，反而讓徐賢覺得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有些緊張。她聞到了股香味，不知道是香水的味道還是洗髮精的味道，總之是很舒服的氣味。
秀妍學姊選了一部評價很高的劇情片，她還以為學姊一定不會看這種劇情的電影。學姊似乎有很多事情，都跟她觀察到的不一樣。
兩人沉默地看著電影，不若之前同行的人都會忍不住想跟她說句話。
看電影本來就該這樣。
這次徐賢自己反倒忍不住偷看了對方的反應。
側臉很漂亮，令人喜歡。不過最喜歡的是全然忽視自己，一心一意專注在螢幕上的眼神，還有隨著劇情而變得無比悲傷的表情。
徐賢本來計畫看完電影後，就要回家休息。
她習慣有固定的作息時間，除了工作不得已外，儘可能不去更動它。
「接下來要去哪裡？」走出電影院後，允兒問道。
徐賢想起了以前朋友帶她去過的小酒吧。
她還沒喝過酒，至少沒有正式的喝過酒。
於是她提議了，然後對方就答應了。
只有幾個座位的小酒吧，離電影院不過兩個街口的距離。
幸好進去的時候吧台還有兩個位子。
徐賢不討厭這個地方，但也沒有特別想來的念頭。
大家都說氣氛很好，但她實在不了解這種燈光昏暗的地方有什麼迷人的。
何況她又認為喝酒不健康。
大概是趁著這個機會改變自己。
允兒點了無酒精特調，徐賢則點了曾經聽過名字的螺絲起子，她們還點了幾樣餐
點。
她不禁好奇地問了她為什麼不喝酒，她則給了她一個可以信服的藉口。
但就是個藉口，很難說得上是不是理由。
允兒和秀妍學姊一樣，都不是那種會慌慌張張，或是過分情緒高漲展開話題的人。只是除了這點相似之外，其他地方都很不同。
「妳覺得好看嗎？剛才看的那部電影。」
悄悄做了個深呼吸後，徐賢試著開啟一個話題。
「我滿喜歡的。」
這樣的答案，聽過了太多遍了，變得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就算可以明白對方說的是真的。
「可以告訴我、妳喜歡的地方嗎？」因此提問者不禁追問下去。
對方單手托著下巴，面帶微笑看向她。
徐賢想起以前有人約她去看電影的時候，她總是依照對方的興趣，選了一部電影。她真的覺得不好看、打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刻意想轉開話題，卻還是不禁說溜嘴，對方只得尷尬接話。
她以為對方會想聽到真心話，往往未經掩飾而過份坦白。
她不欺騙，反而就像個傷透人心的騙子。
「我很少遇到這麼認真的人。」允兒說。
調酒師將酒送了上來，沒多久點的配菜也出現了。
「我最喜歡兩個人逼不得已錯過的部份，尤其是他們在月台上分別的那一幕。」
「妳最喜歡哪一個部份呢？」
徐賢試著表達出內心完整的想法。
「我的話，最喜歡的大概是，丈夫把自己的人生跟凶手糾纏在一起的那種不幸與悲傷的感覺。」
粗框眼鏡下的眼睛，突然收斂了笑意。
「那樣不好。」一不小心又說了實話，徐賢懊悔著自己說不出好聽話的性格，「我不喜歡那樣。」
但跟他人比起來，允兒的回應並不讓她感到受傷。
「妳不需要喜歡那樣。」那不像是安慰的語氣，且又有那麼些合情合理，「沒有人該喜歡那樣。」
這樣的氛圍下，徐賢不知不覺又針對了理想發表了看法。
對於電影裡那樣荒謬又逼真的劇情，她有好多話想說。
也許是因為酒精的效力開始發作。
她最討厭自己長篇大論，卻無法控制的演講了起來。
為什麼會發生這個事呢？
質疑著、爭辯著、然後或多或少顯得過於憤世嫉俗。
『我不喝酒。對我來說，保持清醒不會比從虛無中回到清醒的那一刻痛苦。』
徐賢覺得允兒說的根本是反話。
酒醉的感覺，銳利到快讓她心臟無法負荷。
此刻她彷彿可以不在乎任何的事情，無所謂任何事情。
實際上她當下清醒的不得了。
「妳喜歡秀妍學姊嗎？」
「這個問題對妳來說，很重要呀？」
「不是那樣。」
「那麼答案不管是什麼，也不是那麼重要了，對吧？」
腦袋愈發清楚，視線卻開始模糊。
「別喝太快，會很容易醉的。」
來不及了。
徐賢聽到允兒的叮嚀時只想到這個。
不管是自己剛才說出口的話，還是強烈襲來的睡意。
在腦中都是轉瞬即逝的劇情。
──
Sunny的Escape停在路旁，閃著暫時停車的雙黃燈。
扶著因醉倒而意識不清的徐賢走過去，允兒打開副駕駛座車門把人安置到座位上，並替她繫好安全帶。
「拜託妳囉。」
「不然還能怎麼辦呢？」Sunny聳聳肩，表情略顯無可奈何。
允兒面露苦笑的關上車門，目送淺棕色休旅車駛離路口後才轉身離開。
路平清潔公司的小貨車停在目標大樓外頭。這棟大樓裡有估價師事務所、會計師事務所和律師事務所。為了方便相互合作，這樣的型態相當常見。
手機螢幕上的時間顯示已經超過凌晨十二點。
兩封新訊息。
一封是荷拉傳來的，寫著她今天會到該棟大樓，但是會在大樓裡面的哪裡地方出沒是個秘密。另一封則是來自杯蛋糕，以哭泣符號抱怨自己得待在事務所處理做不完的工作。那十分符號逗趣，瞬間就能讓人聯想到傳訊者的臉，然後不免會心一笑。
允兒走進大樓，靠著Sunny給她的通行證，警衛只抬頭隨意瞄了一眼就讓她通過。
律師事務所的燈多數都還亮著，走道上或隔間裡也都還看得到人在走動。真是辛苦的行業，跟螢光幕上或是人們想像中那種光鮮亮麗的模樣截然不同。不過就是另一個辛苦的辦公室場景，再搭配上憔悴的加班者。
允兒向站在走道上喝咖啡提神的人員，詢問秀妍所在的辦公位置。對方也不問她前來目的，順手就指出目的地方向。
一眼就看到秀妍癱在椅子上，兩眼無神的望著天花板，一動也不動。
跟自己想像到的情況差不多。
「果然是在偷懶。」
允兒特地提高音量說道，向對方走近。
「才、才不呢。」聞言秀妍立即起身離座，迅速整理起桌上散亂的文件，「只是稍微休息一下而已。」
一副被雇主活逮到摸魚的慌張模樣，讓人覺得很有趣又可愛。
但這種樣子要是讓委託人看到就不太妙了。
「徐賢呢？」
「她喝醉了，我請朋友先送她回去。」
「是喔。」
秀妍的回答彷彿就像是在喃喃自語，看來只要是沒興趣的話題，她就提不起勁。
不像之前碰過的絕大部分女孩子。最大的興趣就是無止盡追根究底，任何細節都願意不放過。進到耳裡只是疲勞轟炸，久而久之就會什麼都聽不見。
允兒脫下稍嫌悶熱的外套，連同側背包丟到角落的沙發上。
「啊─」
充滿無力感的嘆息聲在空氣中散佈開來。
回頭只見秀妍坐到了辦公桌上。雙手撐著桌面，兩隻腳晃呀晃的，高跟鞋就這樣被甩到地上，露出絲襪下的腳趾頭。
「要放棄了嗎？」
允兒看著眼前的人，穿著應該優雅的窄裙，言行卻完全搭不上。
就算是清潔公司的人員推著工作推車過去，她也不在意。
無動於衷的沉浸在某個大型煩惱裡。
「很奇怪欸。」秀妍沒有做出回答，反倒改變了話題，「關於妳的事情，我什麼也不知道。」
「妳想知道我哪方面的事情？」
「我都想知道。」
眼神宣示著決心，彷彿她現在就在法庭上，進行著言詞辯論。
讓人不認真面對都不行。
「妳的血型是？」
「我是B型。」
「沒想到妳也是啊。」
那我該鬆口氣嗎？還是該感到榮幸呢？
眼前這位大律師咄咄逼人的氣勢，讓允兒想幽默也說不出口。
「星座呢？」
「雙子座，妳呢？」
「我是牡羊座……咦？外星人也相信星座血型哦？」
突然之間那股驚人的氣勢又沒了，真是捉摸不定的性格。
「還想知道什麼嗎？」允兒邊說邊往秀妍靠近。
「那、那妳喜歡吃的東西是什麼？」
「小黃瓜？」
「呀！不要開玩笑啦！」
這三個字一出口果然就受到輕微攻擊。
雖然是老套的招數，但效果永遠是好得不得了。
她將手掌輕輕搭在她的手背上。
兩張臉，兩對眼睛，一股神祕的引力，然後越來越近。
「妳喜歡我嗎？」
秀妍出其不意、單刀直入的提問，允兒立即的反應只有嘴角揚起。
「這有什麼好笑的。」她語氣顯得有些不高興。
「總覺得按照常理來說，這比較像是我該說的話。」
「那為什麼不說？」
「嗯……大概是覺得妳會先說。好吧，其實我想不到理由。」
「那天為什麼吻我？」
不但有接二連三的問題，還有十萬個為什麼。
卻沒有一個適合的正確答案可以徹底解惑。
「沒有為什麼呀。」
「妳為什麼不拒絕呢？」
「我也想不到理由。」
彼此的距離在此刻化整為零，額頭與額頭之間，輕輕觸著。
感受得到鼻息還有氣流中的熱度。
倘若還有幻聽在耳際的話，大概就是心跳的聲音吧？
但不若該有的預想般，她並沒有趁機吻她
允兒只是再次笑了笑，往後退了些。
沒想到秀妍卻突然伸手抱住她，止住了她想離開的腳步。
躲進她的懷中，迫使她不得不交出雙手，輕撫著對方的頭髮。
每多認識一個名字，就必須多付出一種情緒。
所以允兒總是在當下喜歡所選的職業，然後在事後懊悔不已。
那些名字即使隨著時間，喪失了面貌，也從來沒有遠離過。
他們已經是她的一部份，比起她的自我，更加寫實。
他們讓她覺得真實，不像她的人生是虛假的。
不像她這個人，徹徹底底都是虛構的。
「睡著啦？」
一段時間過去後，允兒隨口問道。
「不會流口水吧……」
「當然不會！」
總是有這種愛裝睡的不老實孩子，讓人莫可奈何。
她正想抱怨幾句之際，有個人影卻在此時進入眼角餘光裡。
那個人從走道上經過，但並沒有留意到兩人，自顧自的往前行進。
允兒無法判斷那個人到底是刻意避開目光，還是真的無心注意其他地方。
雖然只看到一點側臉。
她完全可以確定，那個人就是在住處大樓電梯裡遇過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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