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開場白每次都會想了很多、要是打在這邊就糟糕了的想法（何
我只想感謝每一集都看過的讀者們
感謝你們不會因為跳躍的劇情和亂來的角色安排而再也不看
不管你們有沒有留言，我都很感謝
有時候我可能會因為有些留言不知如何回覆而整篇都不回應
但我其實都有看完，請不要介意
［１４］
我們悲傷，我們哭泣。
我們快樂，我們笑著。
我們煩惱，我們猶豫。
我們困惑，我們抑鬱。
我們憤怒，我們羞愧。
為此難過，因而感傷，所以活著。
我們心懷夢想，對一切充滿希望。
在失敗跟挫折找上門之前，我們一度是那樣。
也以為永遠都能那樣。
誰都不想要失敗，誰都不想要不幸。
每天新聞上總有悲劇。
誰都不希望倒楣的是自己。
就算說著喪氣話，也比任何人更想要成功。
想像著自己很有勇氣，然後鼓起勇氣。
假裝只要夠努力，就什麼都能成就，無所不能，好比從前年幼的時候。
我們其實很脆弱，我們其實很沒用。
誰都不希望如此。
我們只想，就這樣不躺著不要動，明早醒來便什麼事也沒有。
誰都希望成功的人是自己，倘若能一覺醒來就美夢成真。
有什麼不好的？
不管是誰都會有，失手的時候。
太過自信，太自以為聰明。
今早人口交易網站更新，出現了之前掌握的可能受害名單。
路平烘焙坊的廚房兼後場，沒有開燈。
照明只靠著後院的陽光。
智英曲著腿縮在椅子上，頭埋了起來。
打從打開網站三分鐘後，就沒再開口說過半句話。
不認識的人，驚惶的臉孔。
照片下面標註著編號、年齡、身高和體重，以及人種。
是與否……
問題是什麼？算了，那不重要。
這些人也許曾經在某個馬路口和妳擦肩而過，或者在某家速食店裡，點了同一份套餐，在差不多的時間內吃完。她們的遭遇不足以登上頭版頭條，甚至連報紙的一小篇幅也不會給她們，比不上愛犬失蹤專欄的重要，更比不上明星的愛恨糾葛重要。
她們只是表格上的數據、文字，以及價錢。
她們很可憐，但她們畢竟只是陌生人，是妳即使想同情也記不住面孔的人。
她們離妳太遙遠，最多只得到妳幾滴淚水。
或甚至只有妳義憤填膺說的幾句公道話，一點也不公道，因為那不可能。
只有在想像跟一時的劇場性人格中，才那樣正氣凜然。
跟自己無關的事情，最容易說的動聽了。
那不是妳的生活，根本與妳無關。
無關無關無關，默念幾次之後，自以為有的愧疚感也會消失殆盡。
奎利只覺得精疲力竭，這當下只想撕掉身上太多層的緊身衣。
凌晨才從仁川回來，在車上很難好好睡覺，脖子酸死了。
本以為計畫相當完美。
除了噴出過多的血漿把衣服搞髒了，設計的一點都不理想。
還有防彈布雖然擋住了子彈，卻讓左手臂瘀青。
脫下皮革手套，拆掉手臂上包了一圈的防彈布。
皮膚都快悶壞了，這還得了。
計畫、說到計畫。
連繫了這次合作的檢察官，交出攔截到的人口交易詳實資訊。
一開始的打算是讓警方到現場堵人。
中間卻有了變化，檢察官有另一項線報要一併處理。
檢察官交給辦案的警察假的資訊，然後在班機目的地上另作安排。
結果呢？
自己靠著演技完成任務，要露出破綻讓對方攻擊。
這個結果是好的。
只是結果班機目的地上的安排出了差錯。
那些被騙往其他國家的年輕女性，被人口販子在機場大門口推上廂型車。
當地警察根本沒依約前往圍堵。
她早就知道他們不會去的，全是經驗談。
那些跟理想太接近的檢察官是不會理解的，階級上的思想不同。
奎利脫下外層上衣，此刻只想好好泡個澡。
經歷這麼長一段時間，身體的汗都發臭了。
「智英。」奎利喊了一聲，如預料般沒回應，「智英？」
嘖。
「妳在哭嗎？」她有點不耐煩，因為本身最受不了看到別人哭。
只見那傢伙搖搖頭，卻聽得見啜泣的聲音。
畢竟智英在機場那監控了一段時間，對坐上飛機的那些人有些印象。
總是要看到真人才有震撼力。
奎利替她關掉交易網站的網頁，蓋下筆記型電腦螢幕。
「好了，別哭了。」
「哭也沒有用，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妳看妳，眼睛都腫了，醜死了。」
蹲在她身邊安撫，她說不出什麼能安慰人的動聽言語。
也覺得安慰人事件麻煩的事，但不做點什麼又好像說不太過去。
妮可利用著廚房的不繡鋼檯面，帶著手套用著鑷子，從防彈布裡取出子彈，量過尺寸後，放到密封袋中。
熟悉的制式手槍子彈。
「Universal Self-loading Pistol.」妮可喃喃自語道，「是特警用的HK USP……」
那兩名男子是警察。
但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奎利不想浪費力氣多想了，那不是自己需要知道的事情。
順利完成委託就好，確實收到錢更好。
「妮可，荷拉呢？」
「在擦櫃子。」
「那妳來幫忙。」
聽到兩人對話，智英默默擦乾眼淚，擤完鼻涕跟在妮可身後。
奎利打開儲藏室的門，找出防塵布下方的四腳浴缸。
三個人抬到平常奎利擺沙灘椅曬陽光的後院。
在奎利的指示下放溫度剛好的熱水。
兩人各提著水桶，從浴室一趟又一趟來回注滿浴缸。
還得試試看溫度，只差沒拿溫度計出來，
因為沒拿溫度計，妮可在智英還沒到完第一趟冷水之前，手就伸進去試溫度了
幸好剛好有剩下的冷水可以拯救。
確定溫度剛好，稍微偏熱一點，不至於是會燙傷或是不舒服的程度。
其實不需要這麼吹毛求疵的。
幾乎是密閉空間的後院跟廚房之間的玻璃門沒關，空調都會跑過去。
就變成邊泡澡邊吹冷氣，多熱也沒用。
等著奎利褪去一身衣物，丟在地上。
恭敬地撿走，然後擺上乾淨的換洗衣物。
陽光穿過採光罩，照亮整個如天井般的後院。
音響開著，流洩出髒話滿天飛的搖滾音樂。
蹦蹦跳跳的荷拉，如旋風般跑進廚房後場。
「勝妍、啊，不對，是韓檢察官來了－」
以香肩及背影對人的奎利二話不說拿起搖控器，將音響的音量調大，表示：別來煩我。
見到這情形，勝妍朝對方大吼，「朴奎利！」
只見奎利伸出右手，把小拇指朝下，感覺比大拇指朝下或是比中指還惡劣。
勝妍二話不說把公事包丟給荷拉，立刻衝過去。
只是一過去就被浴缸裡的人驚嚇到，天啊徹徹底底的全裸耶。
「妳就不能遮掩一下嗎？」
勝妍假裝鎮定將視線移開，但臉色已經有些發白。
「什麼時候看過博物館還是美術館裡的雕像穿衣服了」這是奎利的回答。
勝妍心想，就不能說：洗澡還需要穿衣服之類的。算了，在這種地方泡澡也很不尋常，那麼久沒見到還是一樣怪異。
「我搞砸了。」
說著說著，站著的人突然無力的癱坐在地。
「不過是意料中的事，別放在心上。」
奎利溼答答的手拍了拍對方肩膀，把對方穿的大衣都弄濕了。
「妳只會這樣挖苦人嗎？」
「也要看對象。」
奎利本想嘲笑她根本沒那個能力。
想想算了。
倘若事情都演變成這種地步，笑的再大聲，說的再難聽也沒用。
當責怪自己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時，想要責怪別人也別想的那麼容易。
──
徐賢不知道這樣算不算宿醉，只是喝了一點酒，然後昏睡了。
一早起來，太陽穴很緊繃。
發現身處在陌生的地方，還以為作夢沒清醒。
她好幾次猛力的搖了搖頭，卻還是不夠清醒，總覺得離真實世界隔了一度空間。看看手錶時間，酒精在血液裡也該代謝完了。
怎麼還是這樣呢？昏昏沉沉的。
自己躺在柚木床上，牆壁漆著稍微偏黃的大麥白色。窗口偏白的陽光灑落近來，窗口打開了點縫隙，她看見白底繡花的窗簾飄動。就跟在雜誌上看過的歐式擺設一樣。寢室裡面有衣櫃、有張沙發，非常簡單的擺飾，沒有多餘的東西。
她翻身下了床，不自覺就踮起腳尖。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離開房間，突然想到沒看到自己的手提包，變得有些緊張。
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咖啡味。
客廳裡沒有人，她順著味道找尋著像是廚房的地方。
廚房的吧台邊，有個女人坐在高腳椅上。
吧台上有著速食店的紙袋，旁邊有著冒著煙的紙杯，應該就是咖啡。
那個人穿著剪裁漂亮的白襯衫和駝黃色長褲，長髮綁成馬尾。
「早安。」右手拿著吃了一半的漢堡，視線一直停留在桌面上的文件。
徐賢這才注意到，眼前這個人正是同棟大樓估價師事務所的Sunny。
她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她家，明明只有看過對方幾次。
是允兒的朋友吧，是吧，為什麼對這個答案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昨晚的記憶斷斷續續的回到她的意識裡，卻幫不上什麼忙。
十一點了？
對方說著早安的時候，徐賢瞄到一旁的時鐘，差點沒昏過去。
幸好今天是下午兩點才開庭。
「早、早安。」最後基於禮貌原則，徐賢還是這樣回答了對方。
「妳的東西我都放在客廳。」Sunny說。
妳還在睡的時候，我替妳接了家裡打來的電話。
喔，還有事務所的電話，提醒妳別忘了下午的出庭時間和地點。
出門買早餐的時候順道去了妳家一趟，拿了妳媽媽準備的衣服和食物。
我買了漢堡和黑咖啡。
但妳媽媽說妳不吃那種東西，說那樣對身體不好。
「偶爾破例一次不行嗎？」
對方都面帶微笑的像自己這樣說了，徐賢哪好意思堅持己見到底。
Sunny的說話模式是完全針對重點的那種，沒有什麼多餘枝節穿插在裡頭。理所當然的也沒有什麼空隙能讓人拒絕。
吃掉人家替她準備的食物，借用浴室沖個澡，然後換了一套衣服。
坐上休旅車的時候想起昨晚自己醉倒被送上車的模樣。
才剛到法院門口，她突然發現自己一點也不記得之前擬好的辯論內容。
完蛋了，只剩下不到一小時時間能準備。
事情只要一超出計劃表，徐賢有條不紊的處理系統便瀕臨當機狀態。
一時之間就忘記要向Sunny好好道謝一番。
隨口說了聲謝謝、再見就急急忙忙往法院門口衝進去。
沒多久到了二號法庭，才聽法警說上一個案子擔擱了點時間。
緊張的心情終於可以平穩下來。
等等再換上律師袍吧。
於是決定先坐在二號法庭外的長椅上複習攻防資料。
幸好看了幾頁後，有幾成的記憶已經重新在腦中歸位。
「妳還好嗎？」有個聲音突然向她問道，害她小小嚇了一跳。
身邊何時不知多了一個人。
徐賢一眼就注意到耳朵上閃亮的銀色耳釘，眼前這個人穿著破了好幾個洞的牛仔褲和領子很開的白襯衫，在正經的法院裡顯得很特別。
這個不認識的人，皮膚白皙又漂亮，好的令人羨慕。幾乎沒畫什麼妝。那瞬間只讓人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保養的。
笑起來有酒窩，不是個壞人，雖然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
「還好。」她回以笑容放鬆回答道。
對方向她遞了一罐可樂。
「這個給妳。」
「我在那邊的販賣機買的。」
然後再度笑著，臉頰的酒窩又跑了出來。
鋁罐帶著的那股冰涼，從手掌竄進身體裡。
這大概是今天一整天，徐賢覺得自己最清醒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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