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工向各位道歉，本來凌晨就要放上完結，可是在下那時登入BLOG突然不是很順，就拖到現在了。
據說據說作者正著手進行番外，請各位期待吧。

最後，耶誕佳節跟版工一樣是獨自過的，請來信~~(聯誼話題持續進行中)

本篇文章經過作者同意轉載，請勿抄襲盜連。

九



幾年前權侑莉的突然離開被忽略，幾年來的空白被忽略，鄭秀妍重逢權侑莉那天眼神裏的茫然無措被忽略，一切回到原點。權侑莉笑稱與鄭秀妍是天生的戀人，數年後的回歸，一切比從前還契合。大概斂去了棱角後，相處比相愛還容易。



鄭秀妍看著權侑莉在廚房忙碌的樣子，挑挑眉毛說：“權侑莉現在完全就是完美情人的樣子呢。”



權侑莉笑笑沒說話。心裏卻明白，鄭秀妍笑得不由衷，她眼角眉梢裏總時不時掠過另一人的身影。太明顯了，鄭秀妍，你拿著手機失落的表情太明顯了。不過沒關係，權侑莉這樣告訴自己。

用幾年的漂泊堅定了自己，就是 要等到有一天成熟了、安定了，回來給鄭秀妍安穩、平和的幸福。權侑莉有足夠的自信，鄭秀妍非她莫屬。因為年少時的第一眼，她就確定，不會讓自己成為鄭秀妍長長人生中的過客，她要貫穿鄭秀妍的一生。為此，她願意排除萬難，願意放逐自己，願意放棄一切強硬姿態來成全一個包容、強大的權侑莉。



所以，游離在別處的鄭秀妍，再搶回來就好。

只不過，權侑莉沒有料到這次的對手會是林允兒。



週末下午，權侑莉和鄭秀妍窩在暖暖的沙發上看碟。

電影進展緩慢，鄭秀妍中途幾次抓起透明的玻璃杯，慢慢咽下幾口純淨水。突然想看自然類節目，鄭秀妍記得林允兒在這的最後一晚，喝著水看Discovery，偶爾說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心裏想林允兒想得發緊，轉頭是權侑莉濃黑的捲髮。皺了皺眉，電視螢幕上的畫面，變成林允兒在雪花紛飛裏匆忙離開的踉蹌背影。



是，林允兒什麼話都沒留下，她用眼淚沖刷了那天的天空，而後轉身便逃。鄭秀妍在後頭聲嘶力竭：“林允兒你到底在逃避什麼？！”冷風和雪花狠狠灌進鄭秀妍的嘴裏，喉嚨乾澀疼痛，可是喊破了嗓子也只能無力的看著林允兒的黑色風衣越來越遠，而後化作黑點消失在雪裏。



電影裏的女主角在落滿雪的樹林裏喊著愛人的名字，鄭秀妍覺得那天雪林裏聲嘶力竭的自己比她還執拗。可生活卻總不能像電影般輕易被成全。



再轉頭看一眼權侑莉認真的側臉，輕笑一聲，自己貪的是不是太多了。伸手握住權侑莉閑擱在腿邊的右手。權侑莉轉過頭來笑笑，伸手攬過鄭秀妍，動作輕柔。鄭秀妍呼吸著她肩頭的空氣，告訴自己，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十



林允兒穿著白色純棉T恤，在陽光下笑得和手中的純淨水一樣乾淨透明。風拂過她的額髮，鄭秀妍以為有光圈迷亂了自己的雙眼。

那是第一次見到林允兒，鄭秀妍萬萬沒想到年少的一眼會清晰深刻的在夢境裏重演。就這麼一下醒了過來，心臟微疼，左眼率先滑出一行淚水浸濕耳鬢。

第二天早晨，鄭秀妍刷著牙，看著鏡子裏那張蒼白的臉，眯眯眼，左眼角有微脹的酸疼。低下頭，放下牙刷，右手覆上額頭，內心萬分沮喪，鄭秀妍知道是淩晨的眼淚灼傷了自己的眼角。



權侑莉在陽臺看樓下的雪景，手指輕輕敲著欄杆。她的自信開始有一點點慌，因為鄭秀妍眼神空洞的次數越來越多，心不在焉的越來越明顯。權侑莉眉頭緊鎖，決心弄清楚鄭秀妍眼裏藏著的影子是誰。



“秀妍。”

“嗯？”鄭秀妍抬起頭，抿了一口牛奶的唇邊沾著小半圈的白色小沫。

權侑莉笑笑，伸手輕輕擦去，說：“最近是不是……”

話未說完，被手機鈴聲打斷。掛電話後，權侑莉沒了聲音，靜靜的坐在一旁，悲傷佈滿臉頰。

鄭秀妍心裏疑惑，問：“侑莉，誰打來的？”

“我爸。”聲音略微哽咽。

“怎麼了？”

良久，權侑莉才轉過臉來看她，緩緩的說：“允兒她，不在了。”



鄭秀妍一瓶一瓶的喝著水，不明白自己明明沒有流眼淚，為什麼嗓子如此乾渴，全身的水分到底消散到何處去了。沒日沒夜的看節目，不敢有一刻停歇，怕空閒下來就會觸碰到某個事實。雪山探險，極地生存，動物尋奇，海洋世界……用了一兩天時間，鄭秀妍才願意去理解所謂“林允兒不在”的事實。



屋子裏的氣氛很凝重，時間被空氣粘住，緩慢粘稠的流動。

喝到不知道第幾瓶純淨水，鄭秀妍終於將幾天來權侑莉斷斷續續的話語組織起來。

權、林兩家是世家。儘管如此，權侑莉並不是很清楚林允兒的病情，只知道林允兒從小身體就不是很好。連青梅竹馬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權侑莉難過的很沉默。



鄭秀妍不知道誰更難過。林允兒有心避而不見，結果逃成了永別。



空洞的白天黑夜，鄭秀妍在權侑莉懷裏取暖。有一些事終於漸漸明瞭。在緩緩接近真相的過程中，鄭秀妍的心被難過蠶食。到葬禮這天，鄭秀妍已經不知道左邊肋骨後方的器官是否還存在。



車窗打開，風狠狠的擠進車廂，髮絲淩亂，鄭秀妍看著沿途風景，莫名發出兩聲空洞的笑：“侑莉。人生是不是比電視劇還狗血。”內容與表情不符，聲音顫抖、哽咽。

權侑莉看了一眼鄭秀妍，一襲黑衣，蒼白得像只單薄的鳥。



參加葬禮的人不多。親人一些，朋友一些，林允兒的生活很簡單。

鄭秀妍與林父林母握手擁抱的片刻，隱忍著用力，她想給二老些許慰藉，卻無法出口。連自己的悲傷都無法拯救，怎麼會還有力量給予他人。



權侑莉隨著父母幫林家打點。鄭秀妍坐在角落裏，遠遠的看著悲慟的人們。黑白照裏林允兒依舊笑得燦爛，即使沒有色彩，鄭秀妍依舊覺得有陽光的金黃粒子從那個笑容裏彌散開來。



葬禮結束後，鄭秀妍決絕的走出禮堂，沒有勇氣回頭再看一眼。又一次背離林允兒的方向。默默的走了很遠。以為自己悲哀的沒有力氣去哭泣。這次林允兒不會再追上來了，想到這裏，鄭秀妍抬頭看了看天空，藍得沒有渣子，於是笑了還是哭了。



“允啊，你這個懦弱的自私鬼。”

聽不到的吧，那個笨蛋。







來年春天，花如期開放。

走在繁華似錦的樹下，權侑莉笑：“又回到這裏了。”

“嗯。”陽光從花葉間缺漏下來，映在鄭秀妍的臉上。

權侑莉攬過鄭秀妍，低下頭溫柔親吻。

鄭秀妍可以清楚的看見權侑莉眼角的細小紋理，還有權侑莉眉眼裏溢出的溫柔。



生活富足、平和，彼此溫軟相待。已經足夠。

鄭秀妍不願多想，雖然在這親吻的瞬間有點小小走神。心的每個微小縫隙還埋著一個名字，時不時有意無意的躥出來騷動。



只是有點心酸罷了。鄭秀妍和林允兒，還沒有感受過醒著親吻的溫柔。